譬如朝露

永远热爱 永远炽热

情之所钟 (钤光)元旦开笔

先说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里大家都有更好的发展,钤光执峰都会更好,太太们努力产粮嘻嘻嘻嘻

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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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行云衔月,寒风呼啸着卷掉最后一丝暖意,殿内珠帘垂摆灯影昏黄,酒香轻轻柔柔散在每个角落。陵光抱了一坛酒就这样斜斜倚在床脚,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陵光觉得恍惚瞥见故人身影。于是他急急得站起来,衣摆被打翻的酒水晕成深紫色,一双多情的眼睛映着跳跃灯火,唇舌紧呡方才堪堪咽下舌尖颤声,喉头滚落间听得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他问,丞相,公孙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叹息。

陵光这才醒悟过来。丞相看他眼中希冀神色闪烁熄灭,便又忍不得劝谏几句,只是陵光此刻哪里听得下,只挥手止了下文,抬手揉了揉额角开口询问丞相来意。

“下人们整理副相书房时,找到了一个匣子,老臣想了想还是交于王上为好。”丞相拿出一只小木匣,抬头对上陵光疑惑的眼神,“此为公孙之愿。”

陵光接过木匣,盒身打磨的很光滑,没什么多余的复杂花式,简简单单,一看便是那人之物。入手光滑温润又颇有分量,陵光打开第一封信,上面写的是公孙钤第一天入宫时的事情,最后一行工工整整的写着八个小字,直直又让陵光红了眼眶。

公孙钤写,惟愿吾王长享盛世。

陵光觉得周身的温度都被一瞬间抽了干净,捏着信件的指尖冰凉。天了已经这么冷了,他想,原来公孙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怔然间陵光跌坐回床榻边沿,撑首揉了揉额角阖目平复喘息,再抬眸时却是被惊了个彻底。丞相满怀担忧的看着他,低声唤了好几声王上才拉回陵光神志,清风徐徐吹过带来缥缈暗香,蓝衣公子恭恭敬敬站在丞相身后,逆光而立让陵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陵光知道,这时正是春光好时节,这人也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公孙钤。

“你回来了。”这是陵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公孙钤写的清楚,陵光也记得公孙钤又写,这句话却不是对他说的。陵光想起信中所说,觉得品出了一股颇为委屈的情绪,竟也觉得副相不再守礼刻板,反而变得可爱起来,一时也忍不住扯开一点嘴角。此刻的陵光眼尾赤红眸中含泪,偏生嘴角轻轻扯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含着几分不自知的风月,瞧的年轻公子心底鼓噪难平,又慌忙把头低垂了几分才算完。

“淮西公孙世家大儒辈出,孤王记得你。”陵光缓缓开口,目光在他眉眼上来回描摹,似要刻在心底一般执拗认真。公孙钤眼内浮出疑惑来,犹豫着唤了声王上,陵光瞧着有趣,便开口打断他补充道,“不会认错。”

怎么会认错呢,陵光心想,他与裘振原本就是毫不相同的两个人啊。

丞相原本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把公孙钤介绍给陵光,此时乐得见两人相处,暗自松了口气,乐呵呵抚了抚白胡子说老臣告退。

公孙钤眼见丞相遁走,对着陵光也稍稍显出点局促出来。陵光心中微酸,却仍沉浸在这个重逢的喜悦里,只按捺了心神唤公孙钤入座,让宫人取出一套上好棋具。他想起来,公孙在信里写了,似乎很遗憾这个没有完成的手谈之约。他抬手取了棋子在手里把玩,转头又把目光投在公孙钤身上轻声道:“听闻你棋艺精湛,可愿与孤王手谈一局?”

陵光不等他答话,便自顾自的拿起一枚棋子随意落在了棋盘上。公孙钤原本正疑惑陵光从何处听闻来的自己棋艺精湛一事,此时落子声清脆也就止了他的思绪,陵光不说,他便不问。公孙钤想,还是不要随意揣测君王为好,这理应是臣子的本分。于是两人便只顾得安静下棋,棋局间你来我往,从容不迫无关输赢,默契的像是多年前就认识的好友。

棋子填满最后一个空隙的时候,公孙钤模糊听到陵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见陵光的眸子里水光盈盈,浓情切意从他眼里倾泻出来,像是隔着他望着思慕已久的人。

公孙钤收回目光黯然垂首,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直到公孙钤请辞的时候,陵光才恍若大梦初醒,条件反射拉住公孙钤的手掌。温热的,真实的,可以触碰到的。陵光的眼睛又红了起来,茫然无措的看着他,问道:“你又要去哪儿?”

公孙钤默默抽回手掌向陵光行礼,一句答非所问的礼不可废便是回答。

周遭光影陆离,连着公孙钤的眉眼都开始变得模糊,陵光知道,这场梦该醒了。他收回目光,却又轻轻的笑出声,“罢了,孤王会再来看你的。”

陵光最后记得的是公孙钤疑惑的眼睛,还有一声悠远模糊的叹息。

晨光微熙的时候陵光在床上醒过来,他坐直身体努力分辨现实还是梦境,一转头便看到木匣与信件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案上。陵光掀开锦被跳下床,顾不得穿鞋便赤脚小跑过去,所幸脚下毛毯够厚也不觉寒凉,他展开昨夜拆开的那封信,却发现纸上已是一片空白。陵光心中剧震,不可置信的来来回回又翻了好多遍才敢勉强相信,昨夜的梦是真的,可这个梦只能做一次,这也是真的。
陵光抱着公孙钤留下的小木匣怔愣了许久,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珍而重之的拆开了第二封信。

就算是黄粱一梦,也让他痛快的做个够吧。陵光想,在这个公孙钤留下的梦境里,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遗憾的还是圆满的,都让他再体验一次,梦醒的时候,他便会成为臣民心中那个不在多情雄心天下的帝王了。

他就会实现公孙钤心中的盛世的。

自从得了这个小木匣之后,丞相发现陵光酗酒的次数越来越少,除了变得越来越嗜睡以外,他都逐渐变得像以前一样了。按时上朝听政,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井井有条,偶尔小酌几杯,却也绝不贪多,雷厉风行间隐隐透了几分当年逐鹿天下的野心。丞相觉得欣慰,却也替他心酸。陵光听了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心酸的,他总要振作起来,为了天璇,为了裘振。

还有公孙。

丞相原以为陵光已经从这个坎里走出来了,听到这才重重的一叹。

他从没有走出来过。

临近年底的时候,天璇在陵光的努力下终于安定下来。这段时间里陵光一直珍而重之的守着这个装着大半空白信件的小匣子,偶尔想公孙钤想得急了,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拆开一封,小心翼翼去跟公孙钤说说话。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也偶尔会跟他说一说,就好像公孙钤仍然还在他身边一样。

可是信件终归是有数的,花灯节这天,陵光破天荒又多喝了两坛酒,呆在寝宫里拆开了最后一封信。

这是当初他央着公孙钤偷溜出去看灯火时留下的,没有人知道其实一本正经刻板守礼的公孙副相竟然会带着王上偷偷溜到宫外。公孙钤一笔一划写的深情,如今陵光一字一句也看的深情。他本来想留住这最后一封的,可他实在太想念公孙钤了,这样的梦境对于他来说食髓知味,上瘾一般一心扑在里面,他闭上眼睛,仔细听耳边渐次清晰的叫卖声。

公孙钤,孤王来见你了。陵光笑了笑,睁开眼睛。

街上人群熙攘花灯次递,百姓素装带笑,陵光伸手牵了公孙钤手掌,面容在暖黄灯火下映的格外柔和。公孙钤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抽出,最终却还是稳稳地,牢牢地回握过去了。

“今夜人多,王上可要跟紧微臣。”

陵光笑的眼睛眯起来,认真的对着公孙钤用力点头,眉眼弯成调皮的弧度,故意捏了捏公孙钤的掌心,“一定会牢牢抓紧爱卿的。”

公孙钤觉得今夜陵光似乎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灯火如昼的街道上尽是缠绵景象,他身旁的君王从未有过的热情高涨,像是周身燃着熊熊火焰。公孙钤转头把目光定在陵光眉眼,长眉凤目,是最多情的一双眼睛,嘴角一挑就是醉人的风月。身前背后灯火缓慢移动,恍若星河倒转飞泄。几乎是下意识的,公孙钤喉头滚落,低低唤了一声陵光。

陵光似有所感,把注意力从琳琅的灯火上转回来,微微侧首对着公孙钤,笑着开口问他说了什么。

一时间灯火黯然,人声渐退,公孙钤微微红了耳根,陵光满怀笑意的眼睛落在他眼底,只觉此刻灯火不及他,夜色不及他,连这万千风月亦不及他。

仿佛知道公孙钤心中所想,陵光笑意更甚,只笑嘻嘻打趣一般盯着公孙钤看,又颇为孩子气的再次开口问他唤了自己什么。陵光故意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尾音上扬,满意的看着副相大人的耳根又添了一抹薄红。

公孙钤咬牙不再看他,只握紧了陵光的手缓缓往前走,又小心的替他隔开人群,将这只小朱雀安安稳稳的护在身后。陵光挑了挑眉梢,老老实实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公孙钤耳底却仍漏进一两声陵光极力忍耐的轻笑。

公孙钤摇摇头,觉得十分头疼,可眼底却是收不住的笑。

灯会结束的时候,陵光央着公孙钤买了盏花灯去放。夜色已深,喧闹的街道此时也已经逐渐归于平静。陵光在花灯上认认真真写了两行小字,自己跑到河边去放了。公孙钤本是担心他一人不太安全,提出陪着他一起,却被陵光笑着拒绝了。他说这是他一个人的小秘密。公孙钤只得在岸上远远看着他,此时公孙钤再望向陵光,却觉得他来时那周身的火光皆已尽数沉寂下去,他隐约感觉到陵光怀了重重的心事,却又只当陵光不舍得此刻温情。

“若是王上欢喜,日后有机会,微臣还会带王上游玩的。”

公孙钤开口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

私自带王上出宫一次也就罢了,还想再来一次,便是真真的大逆不道。

可陵光听了却是很开心的,只是眼中又堆积出了几分盈盈水汽,他想了想,扑过来撞进公孙钤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公孙钤慢慢却坚定地抬手,把陵光紧紧地拥在怀里。

“臣会一直陪伴王上的。”

陵光听得此话怔然落下泪来,他悄悄地转头在公孙钤衣角蹭掉了眼泪,半真半假的埋怨公孙钤写信写的太短了,他玩儿的一点儿也不尽兴。

公孙钤疑惑的看他一眼,天空骤然炸开一朵烟花,照亮了陵光此刻微红的眼尾,照亮了他眼底深藏的缱绻与不舍。

烟花熄灭的时候,陵光踮起脚尖吻上了公孙钤的嘴唇。然后低低的,不舍得跟他说了声再见。

陵光醒来之后,整个人呆坐了很久,然后唤人抬了许多酒进来,久违的大醉了一场。

之后陵光邀了丞相小酌,席间小心翼翼问了那些信件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丞相叹了口气,只说是公孙身边一个叫阿满的书童送来的。

丞相深深地望了陵光一眼,问道:“王上还是没有放下吗。”

陵光垂下头闷闷的喝了好几杯酒,半晌才缓缓开口。“哪儿有这么容易就放下。”停了一会儿丞相又听到他说,“孤王也不会放下的。”

送走丞相之后陵光二话不说直冲副相府,却发现那名名叫阿满的书童竟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了。

“王上,您来了。”

陵光皱起好看的眉头,他就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样,陵光觉得十分疑惑。阿满看他在门口犹豫不决,便又开口道,“大人之前嘱咐阿满,若是王上不来,那便是万事皆好,若是王上来了,便让阿满交给您最后一封信。”

陵光沉默着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个雪白的信封。

这个梦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陵光迟疑地站在原地,周遭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处的公孙钤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来。公孙钤走到陵光面前,端端正正的对着他行了一礼,然后他看着陵光,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像陵光无数次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叹息声一样,公孙钤轻轻地又叹了一声。

“王上,您还是来了。”

陵光想问,难道我不该来吗。可他问不出口,他只看着这样活生生会说话的公孙钤就觉得喉头哽咽眼眶酸胀,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臣是来跟您告别的。”公孙钤笑着伸手揉了揉陵光头顶,“臣本来私心想着让吾王放下心结,却未曾想到结果适得其反,您该醒醒了。”

陵光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眼尾赤红看着他颤声道:“你别走。”

公孙钤对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再见。

醒来的时候陵光已是泪流满面,他攥紧了手中变的空白的信纸,愤愤骂着公孙钤冷血无情狼心狗肺,刷刷撕掉又不解气的扔到地上踩了两下,试图冷静又被公孙钤气得发疯。

他明明没有死。

陵光终于确认了这一点,一半愤怒一半又是开心,两种矛盾情绪折磨的他快要发疯,只得继续狠狠地数落公孙钤。

“吾王这是在说谁的不是呢。”陵光猛地转身,看到的是嘴角带笑的公孙钤。“微臣可真是有点伤心了。”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陵光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抬手想要触碰公孙钤的脸颊,抬到一半却又放下,他退开一步看着公孙钤,嘴角颤颤努力扯出一丝笑,“公孙钤,既然说了再见,如今怎么又要出现。”

“这个梦该醒了,不用你提醒我。”

公孙钤颇为无奈的挑了挑眉梢,半晌温声安慰道:“现在不是梦了,惹了王上伤心,是微臣的错。”

陵光这下彻底红了眼眶,还未开口忽听得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恍如惊雷乍响,陵光被吓得一抖,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公孙钤低声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将陵光揽了满怀。经历一番生死,便忽的明白什么所谓的天道人伦,三朝五纲其实皆为困顿自己的虚礼,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悔罢了。

公孙钤低下头,郑重其事的在陵光额头印下一个吻。
“吾王新年快乐。”他说。“往后的时日,微臣会陪您一同走下去。”

浮世万千,甚幸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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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ω`❁)
笔力不足写不出想要的感觉,拖太太们后腿了xx
另外跟某太太蜜汁默契的文名忍不住再得瑟一下,叉会儿腰
表白大家!表白遇君太太! @遇君 大家都辛苦啦♡
新的一年里最好的祝福都送给你们!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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